夜里雨打芭蕉

[ 2008-01-15 20:12:18 | 作者: wrr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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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雨打芭蕉------有点怀念那几个兄弟

  上大学对生于70年代的人来讲还算是比较容易的事,国家还出钱补贴着学费,一学期也就交600块钱就够了,所以随意的就点选了重庆的西南政法。
  在北京上大学不如在外地上大学,在外地上大学不如在重庆上大学,在重庆上大学不如在歌乐山下的西政上大学。歌乐山、沙坪坝,本身就拥有了特殊的密码。直到现在,都能感受到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让人一不小心就怀念歌乐山下的大学生活。

  进入冬季的重庆是令人难过的,阴冷潮湿,隔三差五的还落阵雨,一点也不能让人联想起这地域到了夏天是多么的骄阳如火,让人恨不得扒了皮把自己扔到冰库里。因为不会冷到零度以下,歌乐山上的植物仍然继续生长,并不会发黄凋零,加之雨水并不稀少,只是阳光陈乏可见,一个冬天下来让人都忘记了太阳为何物,但喜阴的植物格外茂盛。

  一点也不喜欢重庆的冬天,这样湿冷的天气里我甚至会耳朵生冻疮,只不过冥冥之中我与重庆的冬天有个共识,阴郁的外表下却是隐藏着一片热肠,也不知是歌乐山的阴气影响了我,还是本性之中的格局被这沾了太多血的山唤了醒。肉身出生于父母,但精神却由自己来滋养,造化的细微差别更多还是自己的见闻所想。

  舞会,没有兴趣,懒的学,更烦听那俗了八几的流行歌曲改作的舞曲;
  自习,没有兴趣,文科生的大学不需要天天研究到天明的热情;
  恋爱,没有兴趣,朋友远在异乡,并不希望随便找个补残的对象;
  喝酒,还不错,整个大学,把这辈子的酒全喝完了。

  有友在校后的歌乐山上租了山间小屋,简单之极的山民搭就的出租屋。学友们租此屋目的不外有二,一是愿意自在些不被学校天天管理,二是为了与女友过露水夫妻的生活。
  我对在学生季节里就过夫妻生活没兴趣,但我对离开学校乱糟糟的人群到山上的寂静里有兴趣。经常的,便与几个另类的兄弟约好上山小酌。

  常常行走在山道上望着远去的校园星星灯光和听着食堂里飘来的乐曲就开始怀疑人生,感觉自己正行走在一个暂时别离了左右世界的边界的经纬上,前方一转弯可能就是目的地的小屋,身后的校园和更遥远的家,一点点浓缩成一个概念的符号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在这一刻,全部世界是一条漆黑融入黑夜的路,身前身后的几个兄弟也都安静的默然无声。

  上山不为逍遥,更没有外语学院的漂亮MM与我们同往,在山上小店里各自掏出点钱买些卤肉、拌肉、花生、小菜,再搬箱啤酒便凑到小屋电压不足的灯光下聚会。我们一般只选择室友女友不在的时候前往,免得让人家厌烦如此冬日凉宵被我等破坏一场温柔。
  三五个兄弟彼此太熟悉了,根本不必有人牵头组织话题,开始时一如即往的各自抱着自己的一瓶酒独自体会这一段时间的郁闷。兄弟不是垃圾筒,男人不是老太婆,自己的郁闷自己感受。
  
  山城的冬天是没有大风的,就那么阴阴的不知不觉的就会起一阵雨,阴冷的天气里加进潮湿的因素,对北方人的杀伤力十分!但我们有办法,点个煤油炉,搁上一口小锅,边借着火苗驱赶阴冷,边把备好的火锅材料投进去捞出来,让重庆特有的火辣点燃一身的颓废的细胞。即便我四年也没吃顺口这火锅,却体会到了这股辛辣劲!

  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大家太为之讨论评说,也许只为自己喝酒想事儿时应该有兄弟在一边陪着,并无需你开口,也不必有什么建议或安慰。
  在自己的一瓶喝完后,借机开始互相不服,想着划拳还是直接硬碰杯的一口或者两口干掉,长期远离家的烦恼就一点点被淡去了。

  那时候喝酒多半不是醉的不喝了,而是胀的喝不动了,几个人晃晃悠悠打开屋门,一齐到屋后放水,小雨冷嗖嗖的,屋后的芭蕉树的大叶子层层叠叠在黑暗中承接着雨点叭叭作响,放眼四望,只有远处一两盏灯,已近午夜,几乎无人再和我们一样疯。抬眼仔细打量这黑沉沉的歌乐山,知道这歌乐里埋藏了多少白骨,沉淀了多少灵魂,就是因为这山太另类的标志性的立在这里,让我从来都一会想现实,一会想历史,从来也没有全身心的投入过现代里,这已经成为一个魔症,直到今天。不知道在此山下读书的其他人是否也常常有些唏嘘。
  十分的胀,大家一起比着谁放水的时间最长,哗哗的声音与雨水打芭蕉叶的声音融成和谐的细流,至于屋边上那石板路能把人带往何方早已经被我们暂时淡忘。

  回到屋里还继续的喝,每个人都急着抢着不落后让自己迎接酒精的召唤。倒了倒了,歪到一旁扮个死相。

  夜漫长,醒来时竟然还未天亮,脑袋怪怪的奇疼无比,空气里静静的,闭上眼睛不动,听着窗外嘀嘀嗒嗒一声一声连绵的雨打芭蕉清晰透亮。

  只是在山下,就是我们的学校,在远方,还有我们的家。在这个偶然的时空里,你我曾一起伴着年轻的苦闷喝过酒,喝酒的地方,是血染的歌乐山,也不知当年我那件背后全是血迹的衬衫,让我不留神落入了什么地方?遍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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